『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你太弱了……”
黑濛的夜被一道迅疾的闪电划破,白光耀在少年漆黑似剑的眉眼,细碎散乱的额发滴着水,滚落高挺的鼻梁,本就苍白的面色似乎更加苍白,低垂的眸似无垠的夜,晦暝难明。
是啊,若不是他太弱了,她又怎会老是遇到危险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护不住她。
心,忽地,就像落了刀片,抽的生疼。
这次,他没有再反驳姬怀朔,只是将指骨攥得发白。
“但话又说回来了,”
姬怀朔语气转了个弯儿,“以你现在的年龄,能达到现在的实力,已是无人能敌,只是你遇到的人都太变态、活的太久,你打不过也实属正常。
现在封离老祖的魔珠就封印在你体内,只要能找机会将其解开,这天下将无人会是你的对手,包括你那个师叔,不对……若是白君珩的话还真不一定。
嘶,这厮的修为很奇怪,神殿也很奇怪,若是你最后与他对上……”
姬怀朔说到这里蓦地惊出一身冷汗。
虽然他对封离这个老祖的实力无脑尊崇,可真提到白君珩那个变态,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有点怵。
这人不仅实力惊天,毒辣程度也是绝无仅有,以云晨这么纯白的性子怎么可能斗得过对方?
完了完了,怕不是自己要跟着他一块陪葬?本想忽悠这小子帮他振兴魔族,现在却突然开始为未来的小命开始发愁。
姬怀朔捂了捂额头,长叹一声,操不完,这心根本就操不完,自从附身在这小子身上就没消停过一刻……
鹿呦轻声道:“云晨,你先放开我。”
虽然知道这少年情绪有些不对头,但是她现在牵挂着其他人的安危,也就无心询问。
“师父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妖族人现在正在打架,我们得抓紧时间去把他们救出来。”
她仰起头,用手扯了扯他打湿的长发。
两人身上现在都湿透,看着都有点狼狈。
云晨嗯了一声,缓缓将她放开,却又在看到她身上新换的衣服和光着的脚时,眸色倏冷:
“他们对你……”
怕他误会,鹿呦赶紧摇头:“没有没有,他们抓我是因为我是无垢之体,并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我在沐浴的时候沈卿尘找了过来,然后和那个妖族人就打了起来。”
她脚下还流着血,只是被雨水一冲,就只剩下发白的皮肉。
云晨看了一眼,将自己的外衣一脱,扯下里面的一截袖袍,蹲下身,抬起她的脚。
鹿呦却有些着急:“小伤而已不必在意,先去救师父他们比较重要,那两个人现在也不知道打成什么样了,别待会醒过神来,咱们就都跑不了了。”
云晨却没理。
十分仔细地拔出她脚下的木刺,用灵力烘干手里的布缎,轻柔地将她的两只脚都包裹起来。
随后才起身,有些强硬地将她打横抱起:“我带你去。”
鹿呦忧道:“你胸口还受着伤,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她可记得,他之前连肋骨都被锤断了,就算体质再特殊,这断骨之伤又岂是这么快能好的。
云晨固执地摇头:“不疼。”
鹿呦不是滋味地看他,却不再吭声,以云晨的性子,说了也没用,她伸手环住了他的颈,轻轻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少年的身体很冷,手心却滚烫的灼人。
夜色深浓,暴雨倾盆。
这样一个雨夜注定不会平静。
灵舰边,一道巨大眩目的波光闪过之后,空中的两道人影齐齐向后倒飞十余丈,‘噗呲’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手持骨刀的少年半跪在空中,银灰色的长发被夜风扬在脑后飘荡,竟是丝毫不受大雨的影响。
淡淡的妖力笼罩在全身,灰色的毛茸耳朵上沾着一丝血渍,不知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身后似猫尾般的五条尾巴齐齐竖直炸毛,与龇裂的尖牙一起彰显着主人此刻的暴躁。
他狠狠擦去嘴角血渍,眉间一挑,碧眸阴冷,笑容却扬得张狂:
“呀咧咧~沈老板不愧是幽都的鬼王,这实力恐怖如斯呀,不过,就凭你一人,你觉得你今日能带走我的小仙子吗?”
对面的男人墨发如瀑,艳冶的眉眼和雪白的肤色使他在夜色下美得像个妖孽。
宽袖鼓风,白衣乱飞,红色的彼岸花沾了鲜血红得越发魅惑,他勾唇轻笑,即便受伤,剔透的眸里仍是万般不在意的疏淡模样。
嘴里却甚是嘲讽:“原来妖界令人闻风丧胆的凌大将军,真身竟是一只小奶猫啊,这打的本王都有些下不去手了,啧,不然还以为本王是那种喜好虐待小动物的人。”
凌玉脸色倏然一沉,眸里闪过阴鸷杀意,哼笑道:
“沈老板眼神不好?还是见识不够?连狰兽都未曾见过?呵,怕是白活了这一千多年,老糊涂了吧。”
沈卿尘嗤然道:“一只灰毛的狰?那确实没见过。”
他这话却真真是戳在了凌玉的肺管子上。
狰兽,身形似豹,全身赤红,五尾一角,声如击石,乃是妖界的高等贵族,生来尊贵,享万千供奉。
而凌玉,他虽然真身是狰,却与族人长得一点都不像,不仅毛色银灰,连头上的角也长得很小,看原身更像一只猫,所以一出生即被视为不详丢弃,贵族的待遇那是一天也没享受过,所以他生平最讨厌别人说他是猫。
现下,听到沈卿尘这话当即眸眼猩红,眉宇阴沉,手里的骨刀被攥得咔咔作响,嘴里发出‘哧’的一声,下一刻,人已如旋风般自空中劈刀而下。
沈卿尘反应也是极快,身影骤然一闪,于虚空翩然一转,而后抬剑往肩后一挡,火花四溅,又是层层威压逼向四方,将落下的大雨都蓦然截断了一层。
滴答。
一滴雨溅在寒利的刀尖,尔后便是倒豆子般噼啪砸下。
两个人也在此刻动了起来,于凄风暴雨中展开了新一轮的交战。
与此同时,船上的两个身影也摸进了那座灯影幢幢的矮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