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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异姓兄妹和天涯沦落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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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眸平静若深潭,却又泛着幽森的凉意。
乌林被这眼神一激,连酒都醒了几分。
“你知道吗?”
鹿呦喝了一口酒,眼角泛起莹润的光,“我一直都觉得我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只有她,只有她让我觉得这里的一切是真实的......”
她抽了抽鼻子,转过头问:“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得挺好看?”
乌林点点头,可不是嘛,他从来没见过比鹿呦还好看的女孩子。
“那是因为遗传的我娘!”
她的表情骄傲又自豪,“她可好看了,性子还温柔,才学又出众,小时候我不喜欢念书,她会凶我,用戒尺打我,可是事后也会买糖糕哄我。”
鹿呦的眼睛亮亮的:“我从小没有爹,总会被人骂没爹的野种,我娘就会站在门口替我一一骂回去。”
“小时候家里也穷,就会养一些大白鹅来补贴家用。平时我娘忙,都是我在喂它们,喂了一年,就有感情了。每次要出售卖钱,我都会抱着它们不撒手,哭的稀里哗啦的。可过了几年,家里就不养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对呀!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呀!”
她轻轻晃着脚,眼睛睁的大大的,氲着清透的薄雾,“所以我就跑去问我娘了,你猜她说什么?”
“说什么?”
“她说……”
她咬着唇,声音轻颤,“她说‘每次卖鹅你都要哭,但是娘不想看到你那么难过’......”
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流下,鹿呦胡乱用袖子抹了抹脸,可却怎么也擦不干。
“还有...每年冬天,家家户户都吃不饱穿不暖,可是她每次领完工钱都会从镇子上买一块烙饼放进胸口捂着给我带回来,到家的时候都还是热的......”
从她穿越进来,丢失所有记忆开始,她就不再是曾经那个大学生了。
她变成了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跌跌撞撞地长大。
她在现代只不过是个没人在乎的福利院孤儿,可是在这里,她有鹿香如,她拥有了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母爱。
可是鹿香如死了,死在了自己最无能为力的年龄,哪怕重生一世,她也没能来得及救下她。
这是她切切实实活了几十年的世界啊,她怎么可能只把鹿香如看做一个纸片人来逃避自己的伤痛?
她想活着,不是为了那个什么狗屁系统的任务,只是因为鹿香如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活的好好的,活的开心自如,活的光芒万丈。
鹿呦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可她被人害死了,我没有亲人了,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像她那样爱我了!”
眼泪缓缓淌下,水灵的眸子里竟是绝望的可怕。风吹着白皙地近乎透明的皮肤,扬起发梢,使她看起来像是个快碎掉的娃娃。
乌林喉头一窒,心口酸涩地几乎要掉下泪来。
看着那张花猫似的脸,他近乎有些手足无措地替她擦去泪水。
“别哭,别哭啊,你看我一出生就被人丢了。我也没什么亲人,连唯一的师父都被人害成了那个样子,我比你还惨对不对?”
向来自诩洒脱不羁的人,现在却慌的不成样子。
“要不这样吧?你说的那个哥哥是假的,但是我是真的呀!我是一个真真实实的人!以后我来做你哥哥怎么样?我们结为异姓兄妹,以后我来疼你护你,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明天就歃血为盟......”
乌林觉得他应该要做点什么,否则眼前的人好像随时会被风吹散不见。
“哥哥?”鹿呦扑哧一笑,眼角还挂着泪,嘴上却揶揄道,“那有人欺负我,你会站出来吗?”
“会。”
“那赚的灵石也会分给我吗?”
“会。”
“那要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讨厌我,骂我,恨不得我去死。你还会认我吗?”
她的眼神直勾勾的,嘴角的弧度却漫不经心地彰显着不信任。
乌林看着她,神情从未有过的认真:“会。”
眼中讶异一闪而过,笑容停滞,她缓了半晌才开口:“刚刚喝的有点头晕,说了些胡话,你别放心上。”
乌林拉住她的胳膊,神情有点着恼:“喂!你要当胆小鬼吗?说了要结为异姓兄妹,那就不能反悔。我不管,反正在我乌林心里,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妹子了!”
在这么一个异世么......
鹿呦怔怔看着他良久,突然笑了。
“好啊,那就说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义兄,我就是你的义妹。我们两个一起进青云宗!一起报仇,一起赚灵石!永不背弃!”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个人拿起酒瓶各自一碰,一个一生的承诺就此埋进心底。
不一会儿,两瓶酒就见了底,两个人也醉的东倒西歪,面红耳赤。
“...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还给你立了个牌位,就在我师傅旁边,我明天带你去看。”
喝醉后的乌林竟然一反常态,呜呜的哭起来。
“呸呸呸,你个晦气的家伙,怎么能咒我呢?”
鹿呦也是神志不清,想呸乌林,却不知呸到哪里,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个人影,她一把抱了上去,用牙使劲一咬:“让你咒我,我咬死你,咬死你......”
云义没有动,他站在原地,情不自禁地用手捏起鹿呦的脸。
面皮白皙,双颊绯红,眉眼波澜像是一颗青涩的果子泛着潋滟的光,凄凄楚楚却又挠人心扉。
这并不是他记忆中任何一个人的脸。
可是,她又为何会知道自己身体的特征?
“没有人爱了吗?天涯沦落人罢了......”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冽自嘲的弧度,眉宇间却蓄着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悲悯。
掌心的杀气不知何时消弭散落。
明月当空,夜风微凉,风吹进空荡荡的胸口,灌注了久违的酸涩感。
这感觉并不陌生,只是太久了,久到他都忘记自己曾经也是一个人,一个和他怀里女孩一样的人。
怀中之人浑浑沌沌,一会儿对着他又啃又咬,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兽;一会儿又嚎啕大哭,悲悲戚戚。
鬼使神差地,云义抚上了她单薄的脊背,轻轻拍打,似乎这样能使她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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