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怕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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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亮,鼻青脸肿,腰酸背痛的陈三和先醒了过来。
小窗户透着微弱的光,房间里暗得很。他刚爬起来,头撞在桌角上。”嘶”的一声,陈三和倒吸一口凉气,揉着额头。
陈广胜听见动静,睁开眼就闻到一股土腥味。
这是老房子地板的味道,他太熟悉了,眼缝里面仿佛还能看见青苔。
陈广胜一下子站起来,牵扯着疼痛的腰身,让他又摔了回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广胜气愤道,声音充满了怨念。
陈三和这会能看清楚屋里的状况了,乱七八糟的不忍直视,他嘴角微抽,猜测道:“昨晚我们喝多了吧?”
陈广胜在陈三和的搀扶下起身,浑身疼得紧。他不悦地朝着门外喊着:“老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敞厅关着门的,乌漆嘛黑,根本没有人回应。
陈广胜和陈三和皆有几分心惊,两人暗暗回忆,可是酒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就在二人沉思间,敞厅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只见陈樱站在门口,神情颇有几分冷肃。
“阿樱?”
“你爹呢?”陈三和问道,声音有些轻颤。
陈樱冷哼一声,不悦道:“大伯和三叔不能喝就少喝一点,昨晚你们把我爹打了一顿,我爹现在还躺着起不来呢?”
“什么?”
陈三和和陈广胜异口同声地惊呼,二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陈樱把敞厅的房门推得大开,让外面的光都照进敞厅里。她看着西耳房那扇门口惊愕住的大伯和三叔,冷冷道:“可不是吗?说我爹这个不好,说我爹那个不好,我们拉也拉不住。”
“大半夜的,要不是罗叔把我爹背出去,我们连忙把敞厅的门关了,还不知道大伯和三叔要闹到什么时候呢?”
陈三和看着杂乱无章,遍地碎碗碎碟,后怕道:“那你爹现在怎么样了,请了大夫没有?”
陈广胜也徐徐地地看向陈樱,目光有些闪烁。
陈樱虽然绷着脸,可语气稍缓道:“连夜就请了顾先生来看,这会吃了药刚刚睡下。我爹说了,大伯和三叔这通怨气发完就算了,大堂哥想开面馆的事情,他不同意。大堂哥虽未入赘岳家,可心不在陈家,这面馆要想开,得大伯自己来开。”
“或者让我二堂哥来开也行,反正就大堂哥不可以。”
陈广胜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开面馆就成。大儿子有岳家靠着,本就过得很好。
想到这里,陈广胜便开口道:“你去照顾好你爹,等他身体好些了,我再来看他。”
陈樱微微颔首道:“昨夜罗叔将我爹背走以后,大伯和三叔在房里吵吵闹闹的,还互殴上了。想必这会大伯和三叔也疼得厉害,便先回家歇息吧。”
“开面馆的事情,等大伯确定了,就直接来县城的面馆里找我。”
陈广胜和陈三和汗颜,不自在地看向对方,随即又撇开视线。
这顿饭虽然把兄弟三人的关系吃缓和了,可兄弟三人都受了皮肉伤,陈书辛更是连着几日养病,连面也没有露。
陈鸿峰知道为什么他二叔不松口,不就是记仇?
不过无所谓,只要他爹能沾上陈家面馆的生意,他就能沾上。
陈昆林给人干活,签的契约还未到期,不能走。
陈广胜夫妇只能自己开了,廖春花去陈氏面馆学手艺的时候,是刘素月教的,陈樱压根连面都没有露过。
不过签契约书的时候,却是陈广胜签的。
陈广胜和廖春花将面馆开在了庆阳府,距离陈鸿峰开的饭馆不远。面馆开张的第三天,陈鸿峰的媳妇范代玉去帮忙。
廖春花知道陈鸿峰夫妇打的什么主意,只是视而不见。
范代玉之前就是做吃的,学手艺又快,基本上过目不忘。
七八天后,范代玉以照顾小儿子为由,从陈广胜和廖春花的面馆里甩手走了,连谢谢都懒得说一句。
陈广胜不满,私下跟廖春花抱怨道:“范家没有儿子,鸿峰惦记范家的家产,把媳妇供得跟祖宗一样。你现在教会她了,转过头也不说你半句好话。就这样咱们还得担上风险,若是老二家较真了,咱们这个算是违背契约的。”
廖春花不以为意道:“咱们是陈家人,跟那些商户怎么能一样了?再说了,咱们教这手艺给大儿媳妇,咱也没有收她一分银子啊,不算牟利。”
陈广胜也就是这样说一说,事实上老二都说讲和了,总不可能再因为这点小事和他们攀扯。
然而陈广胜和廖春花却没有想到,他们的儿子陈鸿峰惦记的可不是面馆里的这点赚头。
时至盛夏,面馆的凉系生意越发好做了。
安石县这个地方,依山傍水,日头最烈的时候,不用冰也能勉强忍受。
刚从西同州游玩回来的顾胤贤去了陈氏面馆,不过陈樱不在。
连云看着顾胤贤来了,笑嘻嘻地道:“顾先生找阿樱吧?她不在,天一热她就待不住,说是要留在家里做米粉。”
顾胤贤是想告诉陈樱,他在西同州的时候,发现陈鸿峰利用陈氏面馆牟利。
不过这本是陈樱算计陈广胜的一出,说不定陈樱早就知晓了。
那要不要再跑一趟保宁村呢?
顾胤贤想了想,陈樱再能干,人脉上总是缺乏的。
不管她知不知道,他知道了,总是要知会一声的。
顾胤贤去了保宁村,看到陈樱的那一眼,他知道了连云口中的陈樱怕热待不住是个什么样子了。
十三岁的小姑娘,身量又高。那一头的青丝挽成了螺髻,一根银簪就固住了。
下身着一条长至小腿的浅绿色裤子,上身不见小衫,只见小衣外套了一件半臂。
两个手腕都露出来了,脚上穿着木屐,看到他的时候鼻尖还染着汗珠,一副燥热难耐的模样?
给顾胤贤开门的是连清,陈樱根本想不到来的人是顾胤贤。
彼时她坐在淘米池边,头顶是入夏支起的凉棚。陈樱尴尬地站起来,手里拿着淘米用的簸箕晃了晃道:“顾叔叔怎么来了?”言语之中有些意外。
连清也有几分尴尬,轻咳一声道:“我先带顾叔叔去客房,阿樱你快去泡茶。”
陈樱闻言,连忙点头,撒开脚丫子就跑,木屐也不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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