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什么意思?”许愿坐在了傅司的对面,疑惑地说道,“这是警视厅的一个后辈帮忙预定的,她正好知道这附近有一家茶室比较安静适合谈话,所以就帮忙预订了。这包厢有什么特别吗?”
“那还真是巧了。”
傅司微微侧身,伸手指了指身后壁画墙角处那轮明月,在月亮的下面正有一排用楷体书写的诗词文字。他轻声念道,“北冥有鱼……”
傅司的第一句话刚出来,许愿便心中咯噔一想,之后他的声音再落在她耳中便变得嗡嗡一片、模模糊糊了。
噩梦中的画面一瞬间浮现在眼前,与那壁画完美结合。
原来,墙上那头巨兽根本不是鲸鱼,而是巨鲲——《逍遥游》中的鲲,同样也是她噩梦中的鲲。
怎么会如此巧合?
她很难不产生一些不好的念头,譬如这种“命运般的巧合”是否是灰鲲的警告——既然她看见了那头灰鲲,那么,那头灰鲲是不是也“看”见了她?而这份巧合就是它发来的赤果果的威胁,表示它可以随意操控她的命运,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毫无疑问,巨鲲的这种做法极具威胁力,结合她在来之前在警察局所获取的“新消息”,她内心的不安更加翻滚如沸水,脸色也渐渐苍白起来。而在就这时候,她听见了傅司清冷的声音——
“说不定这也是你的‘预言’能力在发挥作用。”傅司平静的眼神落在许愿的脸上,令她怦怦直跳的心脏平稳下来,渐渐挣脱了那突如其来的不安。
许愿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吐出浊气,振作精神道,“是的。这可能正是某位神明,正在暗示我们什么!”
某位神明……吗?
傅司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许愿这才留意到傅司面前地图上的圈点,她扫了一眼就知道这是那些事件受害者的跳水地点,问道:“傅司你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吗?”
“稍微有一些,不过并不怎么靠谱,还是先谈谈你的梦境吧。”傅司指了指她手中的黑色修长画筒,“这里面,装得就是你的噩梦吧?”
点点头,许愿将画卷从筒中取出,在桌上铺开来,a2的画幅正好将茶桌全部覆盖。
傅司将茶具放到立柜上,站起身来走到许愿身侧,仔细观察起来。
这是一张铅笔素描图,视角是仰视图,画师功底了得,寥寥几笔就将故事场景和极具压迫力的氛围勾勒得活灵活现。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头巨大的灰鲲,占据了画面的右上角,但更抓人眼球的无疑是灰鲲头顶的那道影影绰绰的人影。
指着那人影,傅司问道,“这是?”
许愿沉声道:“恐怕就是幕后真凶。”
“证据?”
“直接证据是感觉,另外则是因为在那噩梦中,那人一直非常仇视地盯着我,而且祂又站立在灰鲲头顶上。我想,即使不是祂驾驭驱使着灰鲲,恐怕也是难逃干系的凶手之一。”
说着,许愿拿出笔记本,将自己梦中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傅司。
傅司听后,没有直接点头,却也没有摇头,而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这让以为可以立刻得到认同的许愿忍不住问道,“傅司你觉得呢?”
傅司反问道:“许愿,你是说那人给你的感觉是仇视?”
她点头,然后就听见傅司接着问道,“那么,是否有恶意?”
“恶意?仇视不就是恶意吗?”许愿疑惑道。
“不。我说的‘恶意’的范围会更加广阔一些。”傅司沉吟半晌,说道,“许愿你在警视厅工作的时候,一定也有遇到一些反社会人格的罪犯吧?”
许愿点头道:“高度的攻击性,同理心几乎为零,以伤害他人为乐——虽然不多,但是也遇到了好几例。”
傅司道:“我说的恶意就是那种无差别的恶意。”
“这……”许愿回忆了半晌后说道,“我没有办法确定。”
并未得到答案,傅司没说什么,只是抬起头,看向了壁画上的巨兽,目光闪动。
见傅司不说话,她忍不住问道:“是仇恨还是恶意有什么关系吗?你是觉得如果是《灰鲲事件》的主导人,性格应该是反社会人格才对?”
傅司的想法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在他看来,如果真的是遭遇了【怪异】,那么无论是仔细凝视还是惊鸿一瞥,正常人在看见的第一眼,就必然可以看出来那是否是“恶意”。
这是因为,怪异本身就是恶意所凝结而成的。与其说是“看”出来的,不如说是感受出来的——那是上天赐予食物链下端生物的自保技能,对于捕食者的天生感知能力。
不过,既然只是许愿的一个梦境,或许就没有那么真实,无法将【怪异】的所有特征都呈现出来。许愿没能感觉到恶意,也并非不能解释。
傅司脑海中思绪飞转,将整个逻辑梳理了一遍。但这种已经涉及到《诡异游戏》的消息,就没有办法告之外人了。他只是点了点头,便转换了话题,问出了另一个他在看见画卷后就很想问出来的话题:“许愿,你觉得这头灰鲲有多大?”
光看画面,那头灰鲲占据了画卷的整个右上角,可谓是遮天蔽日,远超傅司所见的灰鲲尺寸,但因为画卷是仰视角度,背景乃是乌云密布的天空,缺少一个参照物,无法得出具体的尺寸。
听到这个问题,许愿的脸色却忽然之间非常沉重,就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十分可怕的话题。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很难说明,不过你看了另一张图或许就可以理解了。”说着,她从画筒中取出了第二幅画,盖在第一张图上平铺开来。
同样是许愿的梦境,不过这一次的视角由仰视图转为了俯视图。
那是一副城市鸟瞰图,视野之中,脚下的建筑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仿佛一块块切割好的豆腐,向远处蔓延开来,并且随着距离变大,体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变小变细,直到在彻底接壤那茫茫田野之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