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什么都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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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瑶笑了两声,坐到了他的身边。

“好了,我知道这个不好笑,以后我不说了。”

“不过你喜欢一个姑娘,你就去追她呀。”

“你看这些日子,你要把大多数的时间浪费到柳衣衣的身上,还要把有些时间浪费在国事上。”

司瑶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的跟他数。

“然后吧,这些日子你都是跟我一起出去吃饭,那个姑娘我也没见你带出来过,既然你喜欢,那你得追求啊,在这个世界里,你可是堂堂的摄政王,还有你追不到的妹子?”

南扶砚看着司瑶。

“我是摄政王,你就会喜欢我吗?”

司瑶摸了摸鼻子,然后又说。

“你看啊,你有趣真诚善良,这么多美好的品质,难道还把不到一个妹?”

“虽然你二婚……嗯。”

南扶砚仍旧是看着她:“是啊,我有这么多美好品质,如果是你,你喜欢我吗?”

司瑶双手支着脑袋,垂眸思考。

“这个……”

南扶砚挑唇一笑:“是吧。”

司瑶抬起眼,定定地看着他。

“我喜欢。”

南扶砚怔住了。

“什么?”

司瑶笑眯眯的看着他。

“我说我喜欢。”

南扶砚的脸比刚刚喝醉酒的时候还要红,他看着司瑶,衣袖里,拳头紧紧地攥住。

“你,你喜欢?”

司瑶点头。

“对啊,那些美好品质,谁会不喜欢呢?我既然能列举出来,那就证明,这是我欣赏的品质,我在说出来那一刻,就是喜欢了啊。”

南扶砚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噢……”

司瑶好奇地看着他。

“话说,你给我讲一讲,你喜欢的那个女人是在哪里认识的?”

“我认识吗?”

“她在这个任务里吗?”

南扶砚没有说话,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干净了。

“我好困,想睡觉了。”

他趴在桌子上,声音越来越低。

司瑶点了点头。

“行吧,要我把你给搀回床上么?”

南扶砚也不客气,直接伸出了手臂。

司瑶搀扶着他的手臂,把他给拉到了床上。

“哎……”

“真奇怪,明明没感觉你很胖,为什么这么重?”

司瑶有些吃力。

“是喝醉酒了的男人,都会这么重吗?”

“等之后,我得让陈寒笙喝醉一次,试验一下。”

话刚刚说完,司瑶手腕一紧,下一刻,天旋地转,眼前一花,等到再睁开眼睛,已经躺到了床上,面前是满脸红晕的南扶砚。

他由上而下,看着司瑶,微微皱着眉头,一手撑着身子,一手落在司瑶的面庞上。

“司瑶,不要说他。”

司瑶愣了。

“可是,不说他,难道说你吗?”

“感觉你喝醉了,就是很重啊。”

南扶砚微微皱眉。

“那也不要去试他。”

司瑶:“……”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想要跟一个酒鬼讲道理。

司瑶点了点头,声音也柔软了起来,就像是哄孩子一样。

“好。”

“我不去找他。”

“你该乖乖睡觉了。”

“嗯……”

南扶砚手一松,便趴在司瑶身上。

司瑶闷哼一声。

“真沉啊这男人。”

她推了推南扶砚,却并没有推开。

“啊……”

“传说中的猪系男友?”

忽然,南扶砚又缓缓抬起了头,说话间,面前满是酒气,却并不难闻,而是带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力量。

“不是猪。”

他重复了一遍,然后抱着司瑶的胳膊睡了。

司瑶:“……”

不过这样一来,总算可以起身了,司瑶起来,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南扶砚还有些不乐意。

司瑶咬牙:“想抱,抱你自己的胳膊,这不是你的。”

南扶砚喃喃自语。

“你不是我的。”

“可我喜欢你,我是你的。”

静寂。

长久的静寂。

司瑶愣愣地看着他。

你喜欢我?

“你喝醉了,认错人了吧?”

“刚刚,还拿我打比方呢。”

“行了,以后不要跟姑娘喝酒了,就你这样的酒量,让姑娘看到了,多不好。”

司瑶叹息一声,站起了身子,帮他把鞋子脱了,又给他盖上了被子。

“睡吧。”

“晚安。”

司瑶吹灭了蜡烛,出去了,还把门给关上了。

她出门后,南扶砚呢喃了下一句话。

“司瑶,我喜欢你。”

……

司瑶回到了陈老这里,陈寒笙的腿已经血肉模糊,看着十分惨烈。

不过他倒真的是一个汉子这么疼了,都咬着牙一声不吭。

“疼的话就叫出来。”

司瑶对他说道。

他摇了摇头。

“不疼。”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沙哑了。

司瑶拿起手帕,把他脸上的汗水擦了擦。

“还不疼?你看你脸上的冷汗,忍着做什么?”

陈寒笙摇头。

“可是叫出来,也并不会让我感觉到舒服。”

司瑶点头。

这倒是。

每个人发泄的途径不一样,有些人叫出来,就会觉得舒服一些,可是有些人叫出来,也只是增加内心的惶恐罢了。

“那你不舒服了,压力大了,会选择做什么呢?”

司瑶坐在他的身边,看着陈老不停的摆弄着手中的刀,在陈寒笙的腿上滑来滑去,每划一刀,肉就散开了,之前那种紧实局促的感觉没有了。

司瑶笑着问他:“怎么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你在压力大的时候会选择做什么?”

陈寒笙苍白的面旁诡异地升起了一抹红晕,就连他的耳垂也红了。

司瑶倒抽一口冷气。

该不会是……

“如果少儿不宜的话,也可以不说的。”

陈寒笙瞥过来一眼。

“瑶瑶,你都在想些什么?”

“我解压的方式,是画你的像。”

“在翰林司,如今已经有两箱你的画像了。”

“等下次,我带一副出来给你看看。”

司瑶点头:“好。”

“真没想到,你还会画画呢。”

“那等到你身子好一些了,我们两个去找个风景好一点的地方,画个像怎么样?”

陈寒笙点头:“好啊。”

他一双眸子明灿地看着司瑶。

“只要你想去,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司瑶笑着摇头。

“要等你的腿治好。”

陈寒笙点了点头。

“好。”

“都听你的。”

陈老看了看司瑶,然后,他又是一刀下去。

这一下,陈寒笙没忍住,脸色一白,直接晕倒了。

司瑶连忙拍了拍他的脸。

“没事吧?”

“他没事吧?陈老。”

陈老点头。

“没事的。”

“晕倒是个好事,至少不会疼了,让他白白受着疼干嘛?”

“不过,这小子的毅力也是真的强,我划了那么多刀,他忍着疼,一声不吭不说,竟然也没疼晕过去,若是换一个人,早就疼晕了。”

“这小子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这么能忍疼?”

司瑶拿手帕给他擦拭着汗湿的脸颊,一边擦,一边缓缓开口。

“是猎户家的儿子。”

“有一年上山,遇上雪崩,找下山的路,不小心踩到了猎人的捕兽夹,那年他才五岁不到。”

“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就窝在山洞里,至少待了有三天,一口饭都没吃,硬撑了过去。”

陈老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一些怜悯。

“难怪。”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么能忍疼。”

“不过,那次三天之后,是不是就有人来救他了?”

司瑶垂眸。

“没有。”

“大雪封山,不好找路,就是想上山去找都找不到,更何况他还窝在一个狭小的山洞里,是有一个有缘的小姑娘,也躲进了那一个山洞,看见了他,那个小姑娘还会解他腿上捕兽夹的锁扣,你说巧不巧?”

陈老点点头,手上动作不停,一边还跟司瑶唠着嗑。

“是挺巧的。”

“不过,顺风顺水的感情很少,这一对如果能成,那必然会遭受很多的困难吧?”

“你弟妹怎么样了?”

司瑶眸光一动。

“死了。”

陈老愣住。

“死了么?”

司瑶笑了笑。

“是啊。”

“死了。”

她回了京城,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家人,可没想到竟是那样的一番局面,亲人根本不想要她。只是需要她去替嫁,替那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姐姐,去填了这个火坑。

在府上三个月的规训,没日没夜的训练,最终把一个满心希冀,想要自由,隐忍又耐劳的小姑娘给逼死了。

“死了。”

“活不成了……”

司瑶给他擦着汗水,或许在晕厥中,他也仍旧能感觉到疼痛,所以,不停的流冷汗。

司瑶不停地给他擦汗。

“陈老,你见多识广,你说,如果一个人只有记忆,没有感情,那这两个人还能在一起吗?”

陈老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司瑶。

“这不就是不爱了吗?”

司瑶愣住。

“不爱了?”

“可如果,不是一个人呢?是另一个人的记忆,莫名其妙被这个人知道了,那可以延续他的爱吗?”

陈老摇了摇头。

“这跟窃取别人的爱情有什么区别?”

“别人爱的不是她。”

“她如果冒领了,那才是最大的错误。”

“感情这种事,还是坦诚点好,不能有隐瞒的,不然,后患太大了。”

司瑶抿唇。

“可是,他的爱人死了,这该如何告诉他呢?”

“不如告诉他不爱了,总比告诉他,你的爱人死了,要更好吧?”

陈老摇头。

“丫头,这个分人。”

“有些人在被拒绝之后,就能爽快的离开,可是有些人不能。”

“那种人穷极一生,都在钻那个牛角尖,幻想着自己当初如果没有做错,是不是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面对这样的人,你告诉他不爱了,没有用。”

“只有告诉他死了,他才能真正的放下。”

“而且……”

陈老笑了笑。

“干嘛要骗人呢?”

“以善为名的欺骗也是欺骗,除非有把握能骗一辈子,可就算是骗一辈子了,这难道是他想要的吗?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司瑶点点头。

“我知道了。”

“谢谢你啊,陈老。”

陈老笑了:“谢我干什么?我又没帮你,咱们只是闲聊,况且,我说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感情这种事,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答案。”

“不管对还是错,那个答案是你的,别人教不了。”

司瑶挑眉。

“你现在是把前面说的话都推翻了?”

陈老哈哈大笑。

“推不推翻都一样,心里有答案的人,不用问,都知道该怎么做,没有答案的,问再多都没用,无非是选一个合心意的错误答案,去应付考题罢了。”

司瑶一顿:“陈老,你懂得这么多,你的爱情呢?”

陈老愣住了。

“我的爱情?”

他陷入沉思。

“对啊,我的爱情呢?”

“怎么前几十年,除了医术和毒术,就没有想过去寻找爱情呢?”

司瑶嘴角一抽。

这个……

该不会是她的锅吧?

司瑶心虚地低下了头。

“陈老,别想了,不过你都没有爱情,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感悟呢?”

陈老哈哈一笑。

“你就当是我老头思春吧。”

“不过。”

“同一个问题,每个年龄都有不同的答案,不同的人,答案也不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你照抄,却满盘皆输的原因。”

他把手中带血的刀往黄铜盆里一放,拍了拍手,笑眯眯地看着司瑶。

“丫头,咱们两个闲扯了这么久,你是不是该告诉我,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他虽然笑着,但是司瑶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说,自己有了新欢,或者跟他说,他刚刚救的陈寒笙跟自己是那种复杂的关系,他就能把刚刚扔盆里的刀抓起来,戳死她。

司瑶垂下眸子,想了想,却不知道该推谁做挡箭牌。

妈的。

根本就没有社交圈。

“怎么了?”

“丫头。”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司瑶咳了一声。

“是南扶砚。”

抱歉了老铁。

陈老愣住了。

“啥?”

司瑶看着他。

“今天,我看到南扶砚在随心堂里喝酒,他说他有一个喜欢的人,可是我问他是谁,他不告诉我。”

“所以我就杂七杂八的想了很多,也没什么连贯的。”

陈老沉吟片刻,看着司瑶。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说的那个喜欢的人,就是你。”

司瑶哈哈一笑,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无奈。

“不可能。”

“在他意识还算清醒,还能跟我聊天的时候,他还拿我做比较呢。”

“如果是我的话,怎么可能拿我做比较?”

陈老点头。

“那你做比较,不会让你往自己身上想啊,你看,这不就挺成功的?”

司瑶:“……”

陈老笑着说道。

“下次,如果他还这样问,你就试试,或者你直接说一句喜欢他,看他是什么表情。”

“如果他是喜欢你的,那你不就知道了吗?如果他不喜欢你,那你就说是开玩笑,反正你们两个有感情,也不怕惹急彼此。”

“你还能知道你想要的答案,这不好吗?”

司瑶脸色微变。

“谁说我想知道这个答案了?”

司瑶又低下头,嘟囔着。

“他喜欢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好奇。”

陈老哈哈一笑。

“如果你不好奇,你就不会问了。”

“女人啊,口是心非。”

“不过,太口是心非也不好,男人都是一根筋,分不清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有时候,直接去问,或许更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司瑶瞥了他一眼。

“你很看好我们两个?”

陈老正了正脸色:“不然呢?”

“丫头,可能连你自己都没发现,你跟他在一起,是很放松的,而他也是。”

“最好的感情,就是能在彼此面前做自己。”

司瑶撇了下嘴。

“能够做自己,是因为毫不在意吧?”

陈老笑着点头。

“行,你这丫头就是一个嘴硬的。”

“不过,到底是不是毫不在意,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不在意,就不会问他,不会想着他喜欢的人是谁。”

“真不在意,也不会跟我聊这么多关于感情的事。”

司瑶磨牙。

“老头儿!你真的很烦!”

陈老哈哈大笑。

“瞧瞧瞧。”

“这丫头恼羞成怒了!”

……

第二天中午,陈寒笙醒了。

他的小腿已经被包得严严实实,暂时不能走动了。

司瑶找清一,做了一个轮椅给他。

司瑶推着轮椅,推进屋子里,让他坐下时,他看着司瑶的眼睛更加明亮璀璨。

司瑶却在犹豫,要如何告诉他真相。

说自己不是他的未婚妻,他的未婚妻早就已经死了,怕是会被当做妖怪抓起来。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告诉他不爱了。

虽然这个方法很残忍,但是总比让他陷入失而复得的心情中无法自拔要强。

“我有话要跟你说。”

司瑶看着他,轻声说道。

陈寒笙看着司瑶,点了点头。

“好,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对我说的。”

司瑶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他却看着司瑶。

“你还是当初那个司瑶么?”

司瑶愣住了。

“你……”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想到那天晚上,跟陈老聊天的时候,他虽然昏睡过去了,但是难保他没有听进去一些。

“难道你都知道了?”

司瑶站起了身,有些拘束了。

“真的很抱歉。”

“我也不想这样,可世事无常。”

陈寒笙摇了摇头。

“没关系。”

“你不喜欢我,那不是你的问题。”

这下,司瑶又愣住了。

“等等。”

“你怀疑的,就只是我不喜欢你,对吧?”

陈寒笙:“……”

“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司瑶哈哈一笑。

“没什么,没什么。”

“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当朋友的,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一段路,可能等你经历的多了,你就会发现,那些东西并不重要,爱自己才最重要。”

“你看你,把你的时间都花费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想干什么就做什么,就连你现在的职务都是为了我,可这些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陈寒笙怔住了。

司瑶走上前,摸了摸他的头。

“你应该尝试问自己想要什么,到那个时候,或许我会欣赏你,爱上你也不一定,只是,现在的你不是我想要的样子,你很好,不被喜欢也不是你的错。”

陈寒笙怔住了,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良久之后,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点了点头,声音十分沙哑。

“好。”

“我听你的。”

司瑶伸手指着他:“哎?”

陈寒笙摇头,无奈笑了。

“自然,这也是我自己的意思。”

“你说的对。”

“什么都是为了你……”

“却从来没问过,这些到底是不是你需要的。”

“到底是你想要,还是我觉得你想要,我自己也分不清。”

“司瑶,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在帮我。”

“哪怕你一直不能喜欢我,在我心里,你依旧是很近的人。”

对于他能这么豁达,司瑶也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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