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众人一眼不眨地看着,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杏林庐许展师叔终于恢复神智。
他抱着师侄大哭,“这次考题答得挺好,可那铜人怎么就没有蜡了呢?怎么就没有蜡了呢?”
众人看着,都不由唏嘘,即便现在取来备用铜人,许展恐怕也没办法施针,这成绩不就挂零了?
而且,太医院也不会留下一个会突然发病的人吧。
林素问叹了口气,“师叔,咱就只当个民间大夫吧,一样济世救人的。师侄算是看出来了,只要您不坐进这个考厅,就什么毛病都没有。”
许展抹了两把辛酸泪,拍拍师侄肩膀,“素问啊,杏林庐今年全靠你了。”
众人纷纷过来安慰,许展朝秦桑点点头,“帮老朽施针的姑娘,多谢。”
秦桑道:“不用谢的,今日多有冒犯,还请老先生见谅。”
众人这才想起秦桑的成绩还未公布,裴锦适时问道:“诸位,我徒儿施针手法如何?”
李杏道:“利落果断。”
“认穴如何?”
吴灸道:“准确无误!”
“医治成效如何?”
林素问说道:“成效显著,师叔很快清醒!”
“是否如田医官所说,她是不敢用针的废物?”
众人齐齐摇头,“没有的没有的。”
“那么田医官,”裴锦望着坐在正中那人,“您来说说,我徒儿成绩归为哪一等?”
田豫沉下脸来,要是说甲等,岂不是承认自己教不好徒弟?医术岂不是也要被质疑?如果说乙等,三十几号人看完全程,怕是难以服众。
“甲等!”田豫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然后一甩袖子,大步离去。
哗哗哗,所有考生都给秦桑鼓掌。秦桑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一个劲儿给大伙抱拳。
第二日一早,考厅前贴出昨日成绩,裴锦医理获得头名,针灸甲等,暂列第一。
庞盏排在第八,秦桑第十四。
林素问十五、吴炙十八,李杏二十六。
太医院每次大考最多留下十人,于是有几名考生站在榜前抄录名次,分析自己有几成把握。
贴出这个榜之后,前二十五名继续第三试。排在后十位的可以选择退场,也可留下考完。
针灸失误、得了乙等的两位大夫都决定放弃,打算三年后再来。令人意外的是,针灸没有成绩,位列倒数第一的许展却要坚持考第三试。
李杏有些沮丧,二十六这个名次刚好是倒数第十,前面还有二十五个,今年怎么也轮不到自己了呀。
吴炙问他:“你还考不考?”
李杏有些犹豫,刚好看见路过的裴锦,问道:“裴夫人,晚生今年没什么机会了,还该不该继续?”
裴锦道:“你傻呀,来京城一趟,不从头到尾考一遍岂不可惜?三年后不是还要来么?知道第三试是什么状况,将来不就有的放矢了?”
李杏一拍大腿:“裴夫人一席话,晚生茅塞顿开!”
裴锦点点头,将抄录名次的毛笔借来,大笔一挥,在李杏的本本上签了个大名。
“李医官,今日全力以赴,回乡勤学钻研,厚积薄发,三年后再战!”
李杏鼻子一酸,差点就落了泪,好,再战!
今日这一场,考得是病症应答。到这一关,全看医者的实践和积累。
和昨天不同的是,这一场的考官多达五人。
太医院提点孔昱、太医院使周启、太医院副使董微、以及田、郑两位医官。
这阵势真够吓人的,裴锦倒是无所谓,抽了这一场的号牌,只等答辩。
第一个登场的是杏林庐许展,他反正也考不上,反倒放松下来,朝考官一揖,站得笔直等候答题。
孔昱考了几个病症,许展皆对答如流。
最后,孔昱问道:“许先生,没记错的话,这已是你第五次医考。屡试不中,为何还要坚持?”
许展道:“老朽醉心医道,医术传承是天下医者分内之事。太医院有大熙最全的医书,将各门各派医术融会贯通,不仅为皇室贵胄诊病,更有医典编撰和药方研究。老朽年事已高,却还想尽绵薄之力!”
这番话,说得众人心情激荡。这是许展的抱负,也是天下医者的抱负!
孔昱点点头,“许先生,愿您好生保重,三年后本官在此相候!”
许展之后,陆续有人上前答题,很快就到了庞盏。
太医院众人对宝仁堂持怀疑态度,却对安宫牛黄丸非常感兴趣。因此,问庞盏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高烧惊厥如何处置。
这样的病症,庞盏处理过不止一回,说得较为详细。后面问到用药,他却只说了安宫牛黄丸中最主要的几味药材。
太医院副使董微极为不甘,当初他想让裴锦将药方献出来,就被裴锦给怼回去,此时正值大考,还拿捏不了她的徒弟?
董微道:“庞盏,这药方怎么只说一半?这要考官如何评判?”
庞盏微微一笑,习惯性抖开扇子,“这有何难?太妃她老人家已然痊愈,副院使是亲眼瞧见的,难道还不能评判?若是一个病例不够,晚生还诊治过多人,这便一一言明。”
“上月十八有一老妪高烧,一丸药足以退烧,辅以针灸,凌晨便醒来,退热及时,没有后遗症。上月二十六,宝仁堂接诊一位七十老翁,因送来太晚,虽退了热保住性命,却嘴歪流涎不能行走,后续需长期治疗。本月初五,一幼儿高烧,半丸安宫牛黄丸退热……”
他一口气说了七八个病例,太医院提点孔昱问道:“庞盏,你接诊的病例,连日期都记得这么清?”
庞盏点点头,“蒙师父教诲,宝仁堂无论病症大小皆留有医案,而安宫牛黄丸救过的人,晚生都整理在册时常翻看,故而记得清楚。”
无论病症大小,都留医案?这得花多少功夫啊!宝仁堂如此细致的么?
庞盏笑笑,又道:“若是时日久了,患者增多,恐怕也只记得重要病例,日期也就记不全了。”
孔昱点点头,正要让他通过,董微却又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