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纪茗心带着丫头穿行在园子的小径上,蜀中气候温暖,才初春园子里的花就开的花团锦簇。
傅家是蜀中巨富,布置这园子时不惜成本,从全国各地移来不少珍奇花草,哪怕是开在边边角角一株不起眼的花,也价值不菲。
在纪茗心看来,傅家这个绮芜园,比起红楼梦里的大观园,也不差什么了。
没错,她并不是原本的纪茗心,而是现代的在金融界占着举足轻重地位的纪氏家族继承人,因一场车祸莫名来到了这里。
她穿来的时候,原主不过五岁,亲生母亲已经病逝,父亲宁德侯世子娶了继母,是个狠毒的妇人,生生将一个小女孩磋磨死了也没人知道,是外祖母怜她年幼,将她接了来,才跳出了那个火坑,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这些年她一直在傅家长大,虽是寄人篱下,但有外祖母护着,日子也不算难过。
为着这个,不管掌家的大舅母如何在暗中苛待她,她也从来没有闹到明面上,可很明显她的忍让,在舅母眼中成了软弱好欺,随着年龄渐长,舅母越来越容不下她了。
如今她已及笄,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纪茗心心中思忖着,脚步不停,走在长长的抄手游廊上,不防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纪茗心,你个丧门星,自己不要脸到处勾三搭四,还连累我娘被罚,你怎么不去死?”
话音落下,一个耳光便甩了过来,纪茗心眼疾手快,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她的脸庞之际,将对方的手腕紧紧地扣在了掌心。
来人正是舅母魏氏的掌上明珠,傅家大房的嫡女,傅宝珠。
傅宝珠没想到纪茗心的反应这么快,一招没有得逞,只得使劲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纪茗心猛地松手,傅宝珠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还是丫头扶着,才稳住了身子。
她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恶狠狠地冲纪茗心道:“贱人,你敢打我。”
傅宝珠是傅家这一辈唯一的嫡女,又从小没了父亲,母亲娇惯异常,养成了一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子。
纪茗心对她颠倒黑白,毫不讲理的行径早已经习惯了,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
只是跟在身边的白菊不忿道:“大姑娘自己冲过来打人,如今没有得手,怎么还赖上人了?”
傅宝珠刚刚没有打到纪茗心,本就心中忌恨,如今听到白菊的话猛地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气势汹汹道:“没规矩的贱蹄子,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说我?果然什么主子养什么样的丫头。”
她出手太快,纪茗心也没有防备,白菊被她打了个正着,一张白净的脸上登时现出一个掌印,眨眼间便肿胀起来,可见傅宝珠下手之狠。
纪茗心眼看着白菊挨打,原本没有表情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这几个丫头是她在这里最亲近的人,白菊年纪小,性子也活泼一些,尤其讨人喜爱。
她抬起宛若凝了一片寒霜的眸子看向傅宝珠,傅宝珠只觉得心头一冷,打了一个哆嗦,随即又恼怒地瞪着纪茗心道:“看什么看,我连你身边的一个贱丫头都打不得了吗?不要以为祖母偏疼你,我就怕你。”
她原本长得还算美貌,只是脸上带着几分刻薄,硬是将容色压了几分,趾高气昂地看着纪茗心冷笑道:“祖母还能护你一辈子不成?这里是我们傅家,你一个没人要的丧门星迟早要被扫地出门。”
说完斜睨了纪茗心一眼,脸上得意地仿佛在说就算打了你的丫头又如何,然后径直越过纪茗心径直离开了。
白菊见自家小姐的脸色少见的阴沉,不由道:“小姐您别生气,婢子不疼的。”
纪茗心摸了摸她的脑袋心疼道:“傻丫头,以后躲着些。”
她一时没有防备,但白菊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要躲开这一巴掌并不难。
白菊咧了下嘴想要笑,不小心扯到了被打的地方,疼的嘶了口气,才道:“婢子就是个小丫头,挨一巴掌没什么的。大姑娘不出这口气,必然还要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这里是傅家,小姐也不好施展,明面上总归是要吃亏的。”
纪茗心见这丫头一心为自己着想,心中生出一抹愧疚,柔声道:“回去让白荷给你上药去吧。”
白菊应了声是扭头从原路返回去了,纪茗心一个人出了园子,往傅家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秦妈妈看到她进来,连忙上前招呼:“表小姐可算来了,老太太念了有一会儿了。”
纪茗心观她脸色,隐含着淡淡的担忧,便知祖母必然是被气着了,一面往里走一面问:“有劳嬷嬷了,外祖母的身子可有好些?”
秦妈妈怎么敢说,归云寺的消息传回来,老太太当场就气得吐了血,想着老太太的身子才好了些,就又病倒了,她忍不住偷偷地抹了把眼泪对纪茗心道:“老太太心疼您受委屈了……”
秦妈妈只开了个头,纪茗心明白她的意思了,打断道:“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话音落下,她已经掀起帘子进了屋,只见傅老夫人正在软榻上歪着,看到她进来,面上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嗔怪道:“你累了好好回屋歇着就是,来不来请安有什么打紧。”
“已经歇了一会儿了,归云寺也不远,哪里就那么累了。”纪茗心说着上前握住外祖母的手,只觉得老人手心冰凉,便顺势摸上了脉,诊了片刻,不由皱眉道:“您该好好养着身子才是,总这么操心,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外祖母的病之前虽然来势汹汹,但不过是受节气变化影响,两副药下去就好了大半,她觉得不是什么大毛病,便没有下猛药,只以温补为主,这样也能顺便将底子打好些。
谁知今日这一着气,刚才养回一些的精气神就这么散了。
傅老夫人握了握她的手安抚道:“生死有命,我都这个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只可怜了你,我万没想到,她竟这样容不下你,若非你大舅舅没得早,她孤儿寡母的不容易。这次,我是绝不再留她在这个家里的。”
纪茗心叹了口气,外祖母心疼她是真的,可想要给她一个交代却难。
别说魏氏这些年守寡拉扯两个孩子不容易,就算是为了表哥的前程,外祖母也绝不能让他的母亲身上沾上半点污垢。
外祖母再疼她,也不可能将她看的比嫡亲的孙子重要。
这一点纪茗心向来看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