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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旅途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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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了良久,钟南没有打扰孙玉树,无论是出于个人修养,还是战略思考,他都不应该打扰孙玉树。
孙玉树身后的老军师大概心里已经猜测到了孙玉树心里的想法,但他没有说出来,有些话,还是让孙玉树自己说出来比较好,外人说出来,反倒是破坏了许多的意境。
想起之前,又想起之后,孙玉树终于睁开了眼睛。
说道:“如此,归顺于你家主上吧。”
“这一战打起来,其实没有任何的意义,你我之间一旦开战,大周的精锐铁骑过境,反倒是让大周捡了一个大便宜,大周终归是敌军,比较之下,还是让我的侄子,捡一个便宜,心里还能划算一些。”
“反正侄子,早晚都会和大周开战的。”
孙玉树终于从口头上承认了元正是自己的侄子,钟南闻后,心里有些感触,这两个人之间,其实根本没有任何的香火情,这一声侄子,其实更多的是无奈。
钟南觉得这个世道,亏欠了孙玉树很多。
可细算起来,这个世道,亏欠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孙玉树只是其中一个。
钟南言道:“多谢将军的慷慨,我家主上闻后,也定会欣喜万分。”
孙玉树说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钟南微微皱眉,言道:“将军请说。”
孙玉树道:“雄州的将士,依然归我统帅,所谓的制衡之术,不得用在雄州之地,起码三年之内,不得用在雄州之地。”
“这个条件,不知道你家的主上,可愿意答应?”
制衡之术,用在雄州之地,其实也并不稳妥。
不同于旧南越一战,多少还是死了一些人,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运用制衡之术,可是雄州这里,并未开战,孙玉树出于个人的原因,直接归顺了云端之巅。
这样的条件下,再对孙玉树运用制衡之术,难免会寒了孙玉树的心,也会寒了孙玉树部将的心,怎么看,都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为人主上着,运用制衡之术,也是人之常情,如果不运用制衡之术的话,自己的权势不会稳固,根基也会虚浮。
人性,是最不可靠地东西。
钟南短暂的片刻,不敢说多么的了解孙玉树,但他知道,孙玉树的心里没有家国情怀,却对世间万物,充满了深深的宽容之意,这一点,不像是一个读书人应该有的情怀,也不像是一个武将。
就像是一个悲天悯人的世外之人。
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风采。
钟南言道:“这件事,我可以私自做主,不会对你雄州之地用任何的制衡之术,雄州之地,仍然由你做主,雄州仍然是你的镇守之地。”
“除此之外,你每月的俸禄,也会原封不动。”
“但,雄州的城墙上,必须插满,云端之巅的旗帜。”
“雄州的赋税一事,全部由我做主。”
“具体的权力分配,我不会插手,你一个人,可以一言堂。”
孙玉树闻后,反问道:“你就不害怕我假装投降,在关键时刻,给你致命一击吗?”
钟南微笑道:“这件事,无关轻重,你若是真的想要给你致命一击的话,现在就可以,在我攻打旧南越的时候你也可以,可你迟迟没有对我发难,一来是为了看我的器量,二来,也是想要更加的看清眼下诡谲的形势。”
“如果将军您真的是那样的人,大概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提出这样的条件。”
孙玉树微微笑道:“果然啊,自古英雄出少年,你如此年轻,看待事情,就已经如此透彻了,远胜于当年的我。”
钟南淡然笑道:“不敢当,有些时候,只是顺心意做一些事情罢了。”
“雄州之战,没有任何的杂质,只是情怀,只是大局,却没有死伤一兵一卒,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孙玉树反问道:“如果你家的主上,知道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会不会怪罪于你,猜忌于你,你答应了我,会不会,也顺带连累了你自己。”
元正猜忌钟南,兴许有朝一日,的确不排除那样的可能,可未来十年只内,元正是不会猜忌钟南的。
除了倚重于钟南,更多的是,这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彼此都是什么样的人。
钟南从善如流道:“不会,不过我家主上,也不会架空你的权力,有一定的可能,会亲自带着一部分心腹,抵达雄州之地。”
“从今日开始,将军你已经是我云端之巅的将军了,再也不是大魏庙堂的将军。”
“我家主上,自然要亲自见一见你。”
“我也不知道你们昔年之间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交情,不过见面了之后,总归还是有很多话要说的。”
孙玉树也在想,自己和元正见面之后,到底都会说一些什么,是一些陈词滥调,还是为赋新词。
钟南道:“如此,我便返回青山郡了。”
孙玉树道:“我送你一程吧。”
钟南淡然一笑,没有言语。
孙玉树亲自送钟南和泰鸿走出了安阳郡的城门,更是往前送了十里之地,这才返回了安阳郡。
回来的路上,孙玉树对老军师说道:“从此以后,我们就换了新的主子了,明日一早,钟南就会将云端之巅的旗帜送过来,插在城墙之上,越醒目越好,让所有的老百姓都看看。”
老军师嗯了一声。
老百姓不会拒绝这件事的,一个人的影响大小与否,取决于一个人所做的事情。
雄州之地的老百姓,在元正拿下冀州之后,就已经开始人心惶惶了,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拿下冀州之后,就要攻打雄州。
战乱,对于老百姓来说,真的是生不如死的一件事情。
旧南越拿下之后,秦大夫和一众文官,发展民生,不曾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整个旧南越的赋税,上去了不少,老百姓的钱袋子里,也有了较为明显的鼓涨。
军民一心,故此,孙玉树要是在整个雄州之地,插上云端之巅的旗帜老百姓的心里也不会多么的排斥这件事,顶多就是说说闲话,热闹一二。
好歹,没有爆发大型战役,老百姓的心里,也是避过劫难的庆幸感。
回到青山郡之后,萧子珍给钟南跑了一壶大红袍,泰鸿已经返回了黑水河。
庭院里,看着一桌子的折子,都被张工眼疾手快的清理一空过后,钟南的心里还有点不放心,暗中催动真元,隐秘的看了一眼张工的笔迹,仔细过目之后,发现没有什么问题,才将悬着的心给放下来了。
除却风格上和钟南有所不同之外,大局上,竟然还有点异曲同工的意思。
茶桌上,张工处理完了政务之后,也过来了。
钟南将雄州之地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张工闻后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还说道:“如孙玉树这样的人,吃软不吃硬,我们若是真的强攻,可能一时半会儿还强攻不下呢。”
“甚至,孙玉树必然会和我们鱼死网破。”
“继续让孙玉树治理雄州的大小事宜,反倒是让我们也松了一口气,我们的文官,在旧南越之地,刚刚成了一点小小的气候,暂时还没有办法分一部分过去呢。”
“不过,咱们倒是可以从孙玉树的手里,要一部分郁郁不得志的文官过来,或是分布于冀州之地,或是分布于旧南越之地。”
“如此一来的话,既没有用到制衡之术,也算是人尽其才了。”
“咱们的中流砥柱不足,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钟南闻后:“这件事,等明年开春以后再说吧,不过雄州的赋税,我们可以全权做主了,孙玉树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大致,也是想要看看我和元正的胸怀如何。”
“三年之后是怎样的局面,我暂且不知道。”
“可三年之内,孙玉树既然已经成为了云端之巅的将军,肯定还是要上战场的。”
“我书信一封,送回云端上城,看看元正的反应如何。”
张工道:“咱们主上的反应,估计也和你一样,我倒是好奇,苏仪先生,会是怎样的一个反应。”
钟南抿了一口茶,笑道:“其实这件事,我也比较好奇。”
孙玉树归顺于云端之巅的事情,很快名扬天下。
雄州之地的将士们,对于这件事也没有什么看法,更没有不服闹事者。
主要是元正的基础太好了,在雄州之地,除却孙玉树自己只是认可寄建功之外,其余的将士们,心里可都是将武王元铁山当做神明一样供奉在自己的心里。
如今只是归顺了武王殿下的小儿子,也不算背叛了什么,哪怕对不起大魏的君王社稷。
可君王社稷,哪里有自家人好说话?
此事一出,可谓是惊动朝野上下。
江南各地的士子,并没有对武王元铁山进行口诛笔伐,也没有多少人对孙玉树进行口诛笔伐。
核心原因,无非两点。
一来是元正真的成为一方诸侯了,硬性实力摆在那里的,孙玉树投降,对于许多名宿而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二来大周的精锐骑军和步军也快要过境了,江南之地的主战场虽然是广陵江上,不过广陵江的南边,仍然州郡数座,大周若是拿下了南边的疆域,就可以真正意义上给谢华施加压力了。
水陆一同出军,纵然是没有办法在正面战场上击败谢华,可时间长了之后,谢华若是依旧没有建立下任何的功勋,内政恐怕就要不稳了。
行军打仗,有些时候是在正面战场上杀个你死我活,有的时候,就是在诛心。
云端上城,元正已经打算去秦岭找个风水不错的地方闭关了。
结果,孙玉树归顺云端之巅了,雄州的城墙上,插满了云端之巅的旗帜。
这件事让元正可以说是措手不及啊。
本来以为,还会和孙玉树打很长一段时间的交道,才能确定下来这件事,搞不好,还要孙玉树象征性的战上一场,才能拿下雄州之地。
如此顺利,是元正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看到钟南送回来的密信之后,元正长呼了一口气,顺手,将这封信交代给了苏仪。
苏仪看了之后,没有多大的反应,不管孙玉树是真的投降,还是假的归顺,起码这会儿,雄州的城墙上,已经插满了云端之巅的旗帜,面子上,这还是一件颇为漂亮的事情。
元正虚心问道:“孙玉树仍然是雄州的主人,名义上是我的将军了,这件事,师兄觉得可否妥当?”
苏仪反问道:“你觉得钟南这件事处理的可否妥当?”
元正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既然是钟南处理的事情,那自然是非常妥当的。”
“接下来,钟南就会着手于旧南越之地和雄州之地的贸易往来了,裋褐等人,也要开始着手灵州之地和冀州之地的贸易往来了,如此,冀州之地,就成了我们眼下的持枢之地。”
“这倒一件好事。”
“冀州之地,可以明目张胆的招兵买马,灵州之地也是如此,雄州之地,可以作为一个中流砥柱,那里本来就有着足够的兵马,也用不着招兵买马,寻常老百姓们,只需要上交赋税即可。”
“形成了一个稳定的框架结构。”
“不过我意打算,免去雄州之地的赋税半年,待得明年开春之后,再让雄州之地的赋税一切如常。”
“既然都归顺于我了,我总要表示表示才行啊。”
“接下来,着重于休养生息即可,整个秋季,东面大周的兵马,暂时不会过境,不过入冬以后就不好说了,南方的冬季,其实和北方的秋季是差不多的。”
“完全可以用来行军打仗。”
“我们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向东面进军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一定要做好自己,让我们的老百姓们,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立一座碑摆在这里,也让其余的人好好看看,我云端之巅,必然善待老百姓,必然对得起这辽阔的天与地。”
“这一场胜利,也是我们苦战的开始啊。”
大秦那边如何,暂且不说,起码这会儿,彻底的是和大周的军伍杠上了。
东方明月在冀州之战的表现,可圈可点,想来大周皇族,也已经知晓了这些事情。
云端之巅,已经和大秦,大周走到了对立面,恰好,大魏也和大秦,大周走到了对立面,如此算来的话,大魏的皇帝陛下倒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皇帝陛下需要自己面对大秦和大周,多少还会有些保守,手底下的将士们,可能会出现尸位素餐的情况。
而元正就不一样了,元正是自己单独的打天下,面对大秦和大周的精兵悍将,必然是要死磕到底的,在这样的斗争当中,一切顺利的话,元正也要元气大伤,如果不顺利的话,也顺带解决掉了元正。
大魏皇帝,横竖都不会吃亏的。
想到这个层面以后,元正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子,哈哈笑道:“果然啊,帝王心,深不可测。”
苏仪打趣道:“你在大魏之地,的确形成了可纵可横的局面,不过就整个天下而言的话,你还是没有办法彻底的放开手脚。”
“大周之地,因为东方明月这一层关系,兴许有些人还对你有些好感,许多战役,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艰难困苦。”
“可大秦之地,几乎每一战,都是拼死拼活的一战。”
“且进入了大秦之后,就是和大秦铁骑正面撄锋了。”
“你的路,才刚刚开始啊。”
格局忽然间扩大了之后,元正本来是要欣喜若狂的,可这会儿,一下子愁眉苦脸了起来。
哭笑不得,接下来的事情,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排了。
和大周的将士们争锋的话,也要防止云端上城会被大秦铁骑突然发难。
这个局势,很像是之前孙玉树的局势,被冀州和旧南越之地夹在中间。
如今的元正,已经被大秦和大周夹在中间了,甚至在有些时候,可能还要给谢华帮忙一二,谢华也代替元正承担了一部分来自于大周水师的压力。
当初将常思远让给了谢华,看来是远远不够的。
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
元正如今,深有体会。
想了想,元正说道:“如此一来的话,我想要闭关,可能还是痴心妄想了。”
“不过我感觉,在明年开春的时候,进入化境,不是多么大的困难,破开四灵阵以后,我的心里有着太多的感触。”
“孙玉树已经归顺于我了,于情于理,我都要去孙玉树那里看看,在人家的沙场上,看看寄建功叔叔曾经的精兵悍将,看看我如今的精兵悍将。”
元正如今的精兵悍将,按照账面上的实力来看,还真的全在雄州之地呢。
想到这一点,元正欲哭无泪,偏偏还没有办法对雄州之地采用制衡之术,孙玉树的这个条件,让元正多少有点不放心,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元正只能选择平常心看待这件事,也只能相信钟南的决策了。
苏仪说道:“进入化境一事,我倒不是多么的担忧,我只是想要你冷静一段时间,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的战局,看来,很多时候,人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似乎主导权,从来都不在我们的手上。”
元正道:“师兄这话说得,我也是无言以对啊。”
“要是我现在手里有着绝对的主导权,根本用不着如此的愁眉苦脸。”
“以我之见,钟南也应该来到云端上城看看了,都这会儿,你也应该和钟南会会面了。”
“你们两个人一起商量关于未来的大局走势,兴许,会更加的契合一些。”
“而我呢,则需要出去安抚怀柔,镇守中枢之地,顺带,吃你们两个人的现成饭。”
苏仪犯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个小家伙,算计的倒是足够精明啊。”
元正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觉得,我去见孙玉树也不能两手空空的去见孙玉树。”
“你觉得,我带点什么礼物比较好呢?”
“孙玉树曾经出自于书香门第之家,咱们给人家送去文玩字画茶叶之类的东西,有点对不起孙玉树如今的武将身份,总该要给人家带去一些,可以实用的东西。”
苏仪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道:“我个人之间,不如将天空战车和大地战车,统一的分配下去,给雄州之地,五辆天空战车,五辆大地战车,旧南越之地,在增添一些战车。”
“有了灵州和冀州之地,我们的战略资源也雄厚了起来,陈贵已经刚刚打造出来了战车三十辆。”
“也是时候,给孙玉树一个信任,战车是对孙玉树身为武将的信任,文玩字画,也算是咱们的一番心意了。”
元正有些尴尬的说道:“据我所知,咱们云端之巅里,可是没有真正大才,文玩字画这些东西,我们恐怕拿不出手啊。”
苏仪道:“冀州之地和灵州之地的府库里,多少还是有些东西的。”
“挑选一些上乘的货色,给孙玉树带过去就好了。”
“不过这一次,我建议你率领一千龙骑军过去,数量不多,可以当做你自己的自卫队,顺带,也能看看孙玉树对你的态度。”
“你要是大张旗鼓的过去了,孙玉树的心里,恐怕也会多想一些事情。”
元正道:“这倒也是,仪仗队总需要带着过去的。”
“反正是去雄州之地,也就不需要带着蒙金了,泰鸿,泰明,黑龙王都还在,我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的话,他们也会第一时间救援我们的。”
苏仪打趣道:“最好是不要出现任何的事故了。”
元正道:“我即刻给钟南书信一封,让他带着萧子珍往云端上城来,顺带让单容和小静秋,尉迟阳,也回来,安排一些新的事宜,尉迟阳也到了应该上战场的年纪了。”
“我很期待,你和钟南初次见面,会是怎样的情景。”
苏仪道:“我本来不期待的,结果被你这么一说,反而是有些期待了。”
……
……
灵州,秋水郡。
林广镇守灵州之地,面对的潜在对手,乃是武王元铁山,尽管知道,元铁山不会对灵州之地用兵,不会再战略上为难自己的小儿子,可林广每日,仍然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既是履行自己的职责,也是表达对元铁山的敬意。
林广曾经也是大魏的一员将军,可那个时候,林广自身的霉运比较强烈,诸事不顺,在大魏的军旅之中,也是郁郁不得志,并非是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而是有建功立业的机会,林广却把握不住。
追随元正以后,打了几场漂亮的战役之后,林广心里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就积压在胸口的那股不平之气,彻底的吐出去了。
连续鏖战,都是林广担任万人敌的角色,也是林广统帅大军。
本来是有些志得意满的感觉,可想起当年所经历的种种,这股志得意满的感觉,很快就散去了,现在,每一日,林广都会按时出现在秋水郡的城墙上,遥望霸州之地。
元铁山对于大魏的武将来说,真的是天神在上的人物。
曾几何时,林广对元铁山也充满了深深的敬畏,心之神往,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和元铁山见上一面,见识一下传说中武王的风采。
如今,这样的机会,近在咫尺,可林广也不敢轻易越界,尽管心里很想要去见识一下元铁山,可他都忍住了这样的冲动。
城墙上,林广的身影,伟岸高大,神目如电。
这会儿,大儿子林雄过来微鞠一躬道:“父亲大人,王将军来了,在将军府等候着。”
林广嗯了一声,深深地凝望了一眼霸州方向,随后才跟着大儿子走下了城墙。
回将军府的路上,林广说道:“王将军为何而来?”
其实林广知晓,王巍为何而来,他就是想要问问,林雄知不知道王巍为何而来。
林雄道:“暂不清楚,兴许,是因为孙玉树的缘故吧。”
“不存在党派之争,却也想要知晓父亲大人,对于孙玉树将军的看法。”
林广欣慰的笑了笑。
回到将军府了,小儿子林影端茶倒水,王巍坐在桌旁,怡然自得喝着茶叶,总觉得,林广这里的茶叶,没有苏仪先生送给他的茶叶好喝,当然这种事情蒙在心里就好,没有必要说出来。
要真的说出来的话,倒真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党派之争。
尽管王巍和林广不会争取什么,可是手底下的人会不会争取一些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林广来了之后,柔声笑道:“兄弟你不在冀州之地享福,来到我这里,是有何指教啊?”
王巍吃了一口点心,施施然说道:“我来这里是因为什么,难道兄台的心里,还没数了吗?”
林广闻后,哈哈大笑,坐在王巍的旁边,也吃了一口点心,脱口而出道:“霸州之地,是元铁山麾下的龙辉镇守,尽管元铁山没有出现在霸州之地,仅仅是一个龙辉,也让我如临大敌啊。”
王巍打趣道:“这倒也是,不管是谁,正面遇见了元铁山,心里都会忐忑不安的。”
“那猩红色的王旗,迎风猎猎,震慑的岂止是人心啊。”
林广道:“龙辉这号人物,不知道你可有所了解?”
龙辉,车骑将军,是大魏皇帝陛下亲自敕封的,职位不小了。
也还是一个年轻人,还不到四十岁,就走到了这一步,听说武道修为,也在心境,是武王元铁山麾下,为数不多的能挑大梁的青年将领,日后大概也会成为第二个寄建功,甚至是第二个庞宗。
旧西蜀一战,没有听说过龙辉的丰功伟绩,不过永昌平原上,龙辉率领大军,将大秦铁骑正面击败了,尽管和永昌平原泥泞不堪的地势有着很大的原因,可那也是第一个和大秦铁骑撄锋,而获胜的青年将军。
极大程度的鼓舞了元铁山的军心。
王巍道:“听说过,评人说过,要是龙辉赶上了当年的乱世,兴许,也就没有齐冠洲什么事情了。”
“麾下六骁将,必然有着龙辉的一隅之地。”
“不过也还好,这个大争之世,龙辉还是赶上了,往后的龙辉,倒是真的可能成为当世名将,也能成为一尊万人敌。”
“怎么,龙辉在霸州之地,还给你造成压力不成了?”
林广道:“多少还是有一点的,这样的人,有点太危险了。”
王巍进入了正题,说道:“不知道你对孙玉树这号人是如何看待的,归顺了我们,依然是雄州之地的一把手,往后就要和孙玉树共事了,我对孙玉树不了解,估计不久之后,主上就会安排孙玉树和我们会面了。”
“人家是带着整个雄州之地归顺于主上的,还有数十万大军,大大小小的加起来,名义上是五十万大军,实际上却是接近六十万大军。”
“这个投名状,真的有些威武雄壮了。”
“主上也打算亲自去雄州之地,看望孙玉树将军。”
单论投名状来说,孙玉树这个投名状姑且不说质量如何,单单是数量和排场,真的是威武雄壮。
林广道:“到时候会面之后,就知晓了,听说这个人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主儿,也是寄建功曾经极为倚重的一个人,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
“你我平常心看待这件事就好,至于往后的党派之争,没有那个必要,以苏仪先生的才华,也不会让云端之巅出现党派之争的。”
“主上现在总体的战略布局,是文武之间,相辅相成,有将相和的意思在里面。”
“对于任用贤才一事,颇为苛刻,这才导致了我们的中流砥柱不足,可这个出发点是极好的,平以实为基,贵以贱为本。”
“往后的事情,你我都不知晓,那就往后再说。”
“倒是江南一带,不久之后,就会形成真正的腥风血雨了。”
“大周眼下没有任何的大动作,入冬以后,恐怕便有大动作了。”
“我们心里也要有个准备才行。”
王巍想想也是,抿了一口茶道:“不操心这些事情了,钟南不久之后,就要来云端上城了,你要不要去见见钟南?”
“到时候,李尘,李鼎这些人,都会想要去见钟南的,还有傅玄黄等人。”
“我和他在江南接触了很长一段时间,真的是一个青年俊彦。”
林广喝了一大口茶说道:“这样的一个年轻人,我当然要去看看尊容了,一个人能将江南的大小事宜,处理的井井有条,哪怕是当今状元郎,恐怕也没有这样的才能吧。”
王巍闻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
……
路上,钟南这一次选择了光明正大的去往云端上城,官道上,并无多少人烟。
钟南骑,萧子珍,尉迟阳三人分别骑着天马。
单容和小静秋同乘别云兽。
终于要去传说中的云端上城了,钟南的心里期待当中,也包含着很多很多的复杂心绪,那是云端之巅的都城,他竟然从来没有去过,每一次想到这件事,钟南的心里都觉得有些古怪和苦涩。
钟南好奇对尉迟阳问道:“你曾亲自参与了云端上城的建造一事,那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尉迟阳闻后,无辜的笑道:“这个你去了就知道了。”
小静秋搭了一句嘴,嘻嘻笑道:“那里风景如画,那里恢弘庄严,堪比皇城,风水颇好,人杰地灵,是一个出龙的风水。”
大秦龙脉之地要不是一个出龙的风水,那就真的不知道哪里是一个出龙的风水了。
钟南微笑道:“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抵达云端上城的情景,却没有想到,是我们几个人一起去抵达云端上城。”
单容冷不丁说了一句道:“怎么,你的意思是,你一个人抵达云端上城,才对得起这路上的风景,和你心里的情怀?以及,这一路的风霜寂寞?”
萧子珍听到后,扑哧一声笑了。
钟南连忙解释道:“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在里面,我想象当中,应该是率领了一路大军,意气风发的回归云端上城,只是此时此刻,我们都是年轻人,返回云端上城,也颇有一些少年人才有的诗情画意在里面。”
“从政久了以后,冷不丁接触到这样的诗情画意,我才忽然间反应过来,其实我还是一个年轻人。”
这话的意思就有些深奥了。
单容和尉迟阳,萧子珍都是一知半解,懵懵懂懂,恍恍惚惚。
至于小静秋,则完全不懂这话里面的意思。
尉迟阳在一旁说道:“你去了云端上城之后,大概会有很多人想要见你的,你和李尘,李鼎两个人,应该有见过面的吧?”
李尘和李鼎,钟南只是听说过,好像真的没有见过。
但总感觉这两个人距离自己不是很远。
应道:“没有,云端上城里,除了王巍和元正我认识,其余的人,我都不认识,林广,傅玄黄等人,我都不认识。”
“我这去了,也没有带着什么礼物去,感觉有点对不住他们。”
尉迟阳道:“无妨,你去了就是最好的礼物,再者,他们应该盛情款待于你才是。”
“估计,铸剑阁里的不少剑子,还想要和你一起讨论剑道修为呢。”
“苏仪先生,也会对你非常感兴趣的。”
其实钟南的心里,对苏仪先生也是非常的感兴趣。
但是钟南不说,因为说出来,总觉得有些奇怪。
曾听师傅萧老爷子提起过,苏仪先生的才华,不弱于师傅和戚永年,每每想到这件事,钟南的心里就充满了深深的期待。
钟南对于自己才华的认可,其实就是没有认可,只是顺应自然规律去做人做事,其余的事情,钟南也没有想过,真正意义上做到了道法自然。
云游四海的时候,和此时此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
单容忽然间说道:“元正给你在云端上城里,一开始的时候就备下了一座庄严肃穆的府邸,只不过没有牌匾,你想要什么样的牌匾,这件事全由自己做主。”
主上赏赐的府邸,牌匾一事,也在赏赐的范围里,将这样根据个人心性的事情交代给钟南,足以可见,元正对钟南是何等的看重。
吕安没有这样的待遇,沈越也没有这样的待遇,董文之流,就更不用多说了。
钟南闻后,呵呵一笑道:“其实吧,我也不太看重这件事,但听上去,似乎是一件挺风流意气的一件事情,我就笑纳了。”
暗中,泰明一直默默地守护着这五个年轻人,这五个年轻人要是在半路上出现了意外,元正是会疯魔的。
尉迟阳道:“我们越是在路上联想的越多,等去了云端上城的时候,恐怕也会面对多大的失望呢,也许去了哪里没有想象之中的接风洗尘,盛情款待呢?”
钟南施施然道:“风雨过后,能有一个屋檐下,可以暂时歇息整理,就已经是极大的奢侈了,平常心看待这些事情吧。”
“不过有的时候,越是朴素,茶,就越是好喝。”
“如果真的搞出一副金碧辉煌,气派颇大的样子来,其实人的心里,反而不会很适应,我们又不是那种世俗之人,功利之人,越简单,反而感受到的东西越多,越气派,反而会被一叶障目。”
尉迟阳闻后,笑道:“我本来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认为的,未曾想到,你也是这样的看法。”
钟南道:“可以共鸣一二,才是旅途的真义啊。”
一路上,越过绵长的官道,名山大川,从身旁悄无声息的流淌而过。
进入冀州之地,又进入了灵州之地,等真正抵达云端上城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的事情了。
之所以要走半月,大概,是钟南很长时间,没有慢慢的走动过了,一直都在江南之地画地为牢,难得有机会出来放风,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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