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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云叔,我不可能是你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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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又补充一句,“但罗大夫也没有肯定答复……”

沈桑宁没有疾风的纠结,回头遇上罗大夫,她再问一嘴就是了,无论男孩女孩,她都好将消息传给阿衍,阿衍必然高兴。

不过当下,还是筹款更重要些,叶家暗地阻拦商户捐款,她得先解决叶家才是。

而叶家背后的靠山,能让叶家丝毫不惧国公府的威名,显然这靠山不小,也是京城里的。

所以,即便能从地方调叶家的缴税账目,用处也不大,明面上的账不会有错,而私下给靠山送的金山银山,叶家一定会留一手,以防过河拆桥。

想要找叶家私藏的账册,不是易事。

她正要将此事交代给疾风,此时,庭院里响起“嘭”的一声,是云叔落地,就跟从天上砸下来似的。

平时轻得跟鬼一样,今日是怎的了?

“云叔?”

她试探地唤了一声。

只见云叔站在大树下,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沈桑宁不明所以,扬手屏退疾风,朝云叔踏近几步,隐约听得轻微的吸鼻子的声音。

她开口更小心了,“怎么了?”

谢欢尽力克制情绪起伏,转过身,看着她,“你娘落过胎?”

沈桑宁一愣,随即迟缓地点头。

云叔跑来跑去,不知从哪里听来的。

所以他是因为这件事难过?

“你娘落胎伤了根本,所以才会早亡。”他看着她,一字字陈述道。

沈桑宁拧起秀眉,“这,其中原因有很多,我娘落胎的事,以前我并不知道,京城的大夫在医治我娘时,也并未提及早年落胎之事,只是让她乐观些,但即便如此,她还是难以欢愉,日渐消瘦。”

京城的大夫向来会察言观色,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即便把出落胎伤身的脉象,也未必会直言,唯恐陷入大家族的宅斗辛秘中去。

也正因如此,娘亲才能将落胎之事捂紧,她都是从外祖母口中得知的。

可见,连她那位生父沈益都不知情。

她瞅着云叔,却看不见其神色。

谢欢听闻,面具下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他耳中仍是刚才正厅内的对话,并深信不疑。

在小姑娘的注视下,他的拳头捏紧又松开,再次捏紧,仿佛内心在挣扎什么。

他垂下头,沉默良久,退开两步背过身去。

沈桑宁不知他在想什么,就在以为他会一直沉默时,听得他面具下传来沉闷的声音——

“对不起。”

沈桑宁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一世的云叔竟然在道歉,他在和谁道歉,和娘亲吗?

紧接着,她便有了答案。

“是我害你失去了母亲。”

他的嗓音沙哑,一字字都充斥着痛苦。

“都怪我。”

“我当年……我也是第一……我以为我很快可以娶她,是我害了……”

沈桑宁听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断断续续,仿佛是随时能泣泪。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云叔还是觉得,娘亲的死与落胎有关系吗?

沈桑宁环顾四周,没有人,云昭和小宋神医出去义诊了。

向来强大潇洒的人,突然脆弱起来,沈桑宁手足无措,一瞬间在他背后做了无数个小动作,想来想去,自己是该躲起来,还是去安慰云叔?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但她并未走近。

“云叔,当年的事,您不要自责,我娘从没有怪过您,”沈桑宁咬了咬下唇瓣,面露哀愁,“若当真要算,我的罪过更大些,当年阿娘生我,是早产,想来也是伤身的,但是她郁郁寡欢,是因为对命运的不甘,是有了心上人后,不再愿意屈服父母之命,却无法反抗,您是她的念想,不是毒药。”

这一生,她能够切身体会到母亲的心情了。

她轻叹一声,前头的云叔蓦然转过身来。

“你是早产?”他疑惑中透着几分古怪。

沈桑宁点点头。

又听他问——

“你是几月生的?”

问话时,他站在原地,盯着沈桑宁的脸,不自觉地将大拇指扣紧在食指指腹上。

这话问的,沈桑宁都能听出他的意图与内心想法。

她直接摇头,“我不会是你的女儿。”

她虽是早产,但的的确确是母亲婚后九个月生下的。

落胎是婚前的事,据外祖母所述,落胎时都有一个多月了,再经历打胎、养身子、出嫁……

沈桑宁不是没有思考过这种可能,但早就排除了,若自己真是云叔的女儿,当年命硬侥幸没被打掉?然后又经过一段时间,再等娘出嫁后九个月生产,岂不是至少在娘肚子里待是十一个月甚至十二个月?

那她成怪胎了吧?不可能。

沈桑宁将自己的想法委婉地告知,谢欢再次沉默了,他在心里暗暗对了对时间,的确不太可能。

莫名地,他有些失落。

谢欢吸了吸鼻子,呼出一口气,说不清是因颜颜落胎,还是因为微生家的所作所为,又或是面前的姑娘不是自己的闺女……或许都有,他心乱如麻,多种情绪交织。

愤怒,是对微生家。

懊悔,是对颜颜,假若当初他懂些事,也不至于让她经历落胎之痛。

失落,是对眼前的姑娘。

他握上腰间佩剑的手柄,此刻很想做些什么,比如去抓土匪。

却听眼前的小姑娘请求道——

“云叔,若你实在纠结,不想休息,不如我们一起行侠仗义?”

谢欢看她,暂且缓一缓抓土匪的心思,“怎么。”

“我怀疑叶家这些年漏交不少税款,”沈桑宁走近一步,严谨道,“眼下我需要叶家的账本,你的武功比疾风好了太多,若你愿意去找账本,一定能成功。”

找账本?谢欢内心一声呵呵,不就是偷账本吗。

他并没直接答应,“你不是说,与我殊途吗?”

被他讽刺的话刺到,沈桑宁回忆一番,依旧振振有词,“不一样,偷盗抢掠是违背律法的,找账本不一样,是叶家违背税法在先,我们是求证。”

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是,谢欢这次呵呵出声了。

他简洁地问,“账本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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